《论语》中的经典名句(论语经典名
0 2022-03-25
“贤贤易色”,语出《论语.学而》子夏曰。
如何理解,古有朱熹《论语集注》,这是从元至清被作为科考标准答案的;近有杨伯峻《论语译注》,亦被广泛认可。
还有其他大家的解读。网上的见解,可暂且不论。
“贤贤”,朱熹的理解可从——“贤人之贤”,也就是“贤人”之所以为“贤”。现代有学者,把“贤贤”解读为“以别人的贤能为贤能”,应该不妥。
关键在于“易色”之含义。
朱熹说,“易其好色之心”;或今人解为不重姿色而看重品德,大约均不准确。
许慎与甲骨文无缘,于是对一些小篆字的解释,便不免有“望文生义”之弊,比如“家”字即是。
朱熹包括后来的许多人,亦无幸见到新进出土的上博简孔子《诗论》,很可能也被限制了想象力。
“上博简”,为上海博物馆上世纪90年代后期入藏的战国楚竹书竹简。共1200余支,35000多字,整理出若干重要古籍。其中的29支竹简共1006字,研究者先定名为《孔子诗论》,后来多以《诗论》命名,其为孔子论《诗》没有异议。
《诗论》中所展示的孔子对“情”与“色”之观念,或许可作为解读“易色”的一把钥匙。
从董仲舒到宋明理学,给人以孔子蔑视“情”“色”的印象,似乎“存天理灭人欲”就是孔子的主张,好像孔圣人就是一个老八板儿的道学先生。
其实大谬而特缪。
孔子到底如何看待“情”与“色”?虽然,“食色,性也”出于告子之口,非孔孟原话,但的确源于孔子思想。
《礼记.礼运》载孔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色,性也”,即本于此。孔子认为,“食”“色”,是人之本性。
《礼记.坊记》《论语.子罕》《论语.卫灵公》均载孔子曰:“好德如好色”,他认为,不必对“好色”大惊小怪,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礼记.大学》又载孔子之意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这是说,“恶恶臭”这种厌恶奇臭气味的心理和行为,与“好好色”这种喜爱美好异性的心理及形状,都具有合理性,因为皆出于人们不加掩饰之“诚”。
至于《论语.子罕》所云“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则是孔子强调了即便是人性基本欲望,也需要以“礼”加以匡正和约束的重要性。
《诗论》里,孔子亦明确表达了这样的观点。
第10、12等号竹简中,反复出现一个字,多位重要学者释为“改”,并将其义解为“俟”,即“大”或“重要”之义。如“《关雎》之改”,是孔子讲这首诗“重要”或“意义重大”。意义就在于,以“改”,进一步强调了《毛诗序》所讲的“风”“正”“化”即“移风易俗”的重要性。
朱熹的“易其好色之心”,即使从“移风易俗”这的角度来解释“易色”的。
晁福林先生认为,“改”即“移风易俗”说得通,但好像还没有把孔子对“爱情和仪礼”的深入思考讲清楚。
他把《诗论》中一段话已成了白话。孔子说——
《关雎》一诗的伟大指的是什么呢?那就是结果好于开始。《关雎》一诗将男女的爱恋情感纳入礼的轨道。它的第三章意指男女双方有同样的表现,皆有卧不安席之意。它的第四章就是对于欢愉情绪的描写。《关雎》以琴瑟给人带来的欢悦喻指君子求得淑女以后夫妇间的和美;用铿锵有节的钟鼓声所给人带来的欢乐,喻指淑女的喜好。如果能够将淑女之愿和对于配偶的美好追求都纳入礼的轨道,不就能够达到伟大的境界了吗?
晁福林先生说,孔子对于“情”“色”和夫妻关系,讲到了两个最重要之点——一是“喻色于礼”;二是“慎始敬终”。
晁先生解释得很有道理。
孔子上面所说,与《韩诗外传》卷五中,孔子回答子夏问诗的一大段话,相得益彰——
《关雎》至矣乎!夫《关雎》之人,仰则天,俯则地,幽幽冥冥,德之所藏,纷纷沸沸,道之所行,虽神龙化,斐斐文章。大哉《关雎》之道也,万物之所系,群生之所悬命也,河洛出《书》、《图》,麟凤翔乎郊。不由《关雎》之道,则《关雎》之事将美由至矣哉?夫六经之策,皆归论汲汲,盖取之乎《关雎》。《关唯》之事大矣哉!冯冯翊翊,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子其勉之,思服之天地之间,生民之属,王道之原,不外此矣。
这是说,孔子认为,对于男女情爱,这样的人之本性,《关睢》之道,给出了“涵盖天地万物”的终极答案,儒家经典也源自《关雎》,所以“之事大矣哉”,称得上“至矣乎”。
结合《诗论》,《关雎》之道的核心,就在于“喻色于礼”和“慎始敬终”。
回到子夏的“贤贤易色”。
从孔颖达开始,就认为卜商子夏,这段话是倡人之“四行”,而“贤贤易色”,讲的是“人伦之始”的夫妇之德。并将此排在父子、君臣、朋友“三行”之前,作为“第一行”。
结合《诗论》孔子的观点,如果子夏没有更改其师主张的话,“易色”,便不是“去色”“灭色”,而是 “喻色于礼”,“慎始敬终”。
清人李光地文中有“孔门七十二贤,贤贤易色;云台二十八将,将将封候"句,可见贤贤是个个贤人,易色是面貌不一之意。
浅说一回,方家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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