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句表达感情的句子(表达情感的
0 2022-03-25
我是亦文人文,希望我的回答能对您有帮助。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是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的作品,也是唐诗中的名篇。诗人以平实简练的笔法,描述了客旅他乡的寂寞以及对故乡思念。
中国人对故乡的感情,是持久而浓烈的,从古至今的诗词文章,以思乡为主题的,不可胜数。作为其中的翘楚,本诗的过人之处,不在于先声夺人的气势,而在于把浓烈的乡愁,化作一瓯微苦的清茶,让人在不经意间,品味它悠远的回甘。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01写作背景:少年天才的老成之作据考证,题目中的“山”是指华山。诗人此时正在外谋求功名,高远的山峦阻了回眸的望眼,但止不住浓重的思念。
写本诗时,王维只有十七岁,但在诗歌的技法上,已臻炉火纯青。全篇没有一个华丽的词汇,但风格的清新隽永,语言的洗练平实,也昭示着当时的诗歌写作已尽脱晋宋以来晦涩艰深的弊病,汲取了“永明体”的爽利之风,并且,向一个更为高远的巅峰阔步而前。
它又恰好出自一位十七岁的少年之口,其奔涌澎湃之状,不可遏抑。
文艺的勃兴,往往基于时代的兴盛和繁荣。唐朝是我国封建社会的顶峰,其国力之强盛,经济之发达,冠绝世界,这些也早就了一个个气度雍容,视角宏大的诗人,用如椽之笔,驰骋文坛。
同时,事物的发展并非一蹴而就。当前环境的提振固然重要,而前期的积累蕴蓄,同样不可或缺。
中国诗歌,自《诗经》楚辞而出手不凡,到汉魏六朝的积淀蕴蓄,此时已有了一飞冲天之势,从历史的角度,诗的再度兴盛,是其必然;但恰好喷薄爆发在伟大的唐朝,是其偶然。王维这一代诗人,躬逢其会,赶上了诗家盛世,虽然本诗的整体词章句法,尚有前人风格的影响,不过正如梁启超所说:“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后世作品的飞扬宏大,其实早隐藏在这平易的语言之中。
02整体解读:平中见奇的上帝视角就整体布局而言,本诗的前两句写“自我”,后两句写“他人”。自我的部分是实写,诗人真正的所思所感;他人的部分则是虚写,为诗人的想象。
诗人身在他乡,客旅孤独,在那个时代,无论是整体政局的掌控者,还是如王维一般怀着建功立业抱负的知识分子,都有一腔豪情壮志。长安正是其中大多数人追逐梦想的地方,我相信,年轻的王维虽然独在异乡,但他的思乡之苦与立业之志是并存的,便如同当下在外漂泊打拼的青年,物质生活虽苦,但也是换取未来幸福的筹码。故此,对故乡的思念,一般并不十分强烈,偶有所感,也会很快地被干事业的壮志所压低。
但故乡与亲人,是每个游子心中永远的牵挂,平时静默在奋斗与拼搏的豪迈之中,遇到的特定的催化,便如潮水一般涌向心头。这个催化,就王维来说,是佳节。
节是历法上的标记点或气候上的转折点,所以,它必然会有一种阶段总结或暂时停顿的提示功能。表现出来,就是或虔诚祷祝、或履行仪式,构筑起人与冥冥之中的主宰以及浩渺无穷的自然的某种连接。当彼之时,纷飞异想,万千忧乐,会自然而然的生发。由此,每逢佳节,愁思加倍,是心情的正常反应,也让诗句的承接流动顺畅。
作为连接前半首诗与后半首诗的纽带,“遥知”二字,在前两句相对普通的基础上,把全诗引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金圣叹说这种写法为“倩女离魂,极有远致”,可谓的评。诗人把对家乡的思念,转到山东兄弟身上,但却出乎意料地不写自己的思念,而是以“上帝视角”,俯瞰他们在重阳节登上高山,把茱萸插遍,同时也满怀思念地牵挂着自己这个远在异乡的亲人。这种“避实就虚”的写作,岂止兵法可用?在文法上用来,也有平中见奇的神效。正如《诗境浅说续编》的评价:
杜少陵诗“忆弟看云白日眠”、白乐天诗“一夜乡心五处同”、皆寄怀群季之作,此诗尤万口流传。诗到真切动人处,一字不可移易也。
03一字不易:洗尽铅华的返璞归真古人描述顶级的文学作品为:大匠运斤无斧凿痕。而本诗确实当得起这个评价,诗人用最简单的字的组合,表达了最深沉复杂的情感。
一独两异的集中使用,让孤独的情致更加深刻。
本诗的第一句,诗人便集中地排出了“一独两异”这个超级孤独阵容,从两个角度渲染了自己的寂寞境遇。“独”是独自一人,没有朋友亲人相伴,形单影只,形影相吊;“异”则指自己的习惯与居处的风俗之差别。
秦晋两省,相隔虽不太远,但古语有“隔河不下雨,十里不通风”之说,在农业社会,人员流动较为滞涩,一个人拼搏在孤独的异乡,其间况味,非经历不知难。
倍字的出现,让感情浓度呈几何级数的增长。
在第一句对孤独的铺陈之后,诗人在佳节思亲的基础上,用了一个“倍”字,朴实但精准地强化了思念的浓度。好的诗是明白如话的,可是能够把话凝成诗的语言,非天才不可。
禅宗讲“不着一字,直指人心”,年青的“诗佛”王维则是“仅着一字,直指人心”。这两句传诵千古的佳构,便在最普通的词语组合下,以看似寻常的方式,就此完成。
“少一人”与“独”字的遥相呼应,使全诗浑然一体。
诗人在末尾处,以“少一人”回应开篇的“独”字,让首尾呼应,让全诗的情感周流运转,浑然一体。并在完成这种情绪的内部构建的基础上,让感情充沛勃发,并且持续提供打动心灵的张力。
04王维其人:旷世难遇的文艺奇才以诗论,王维有“诗佛”之美誉;以画论,他稳坐“盛唐画坛第一把交椅”;以音乐论,他的琵琶曲名动公卿,他的书法篆刻,也都具有极高的造诣。他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文艺全才。
少年时的王维,聪明早慧,极有才华。与传统的儒家知识分子一样,他也有积极的政治抱负,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实现那个千年来一以贯之的“治国平天下”的伟业。
他豪气干云,既倾慕游侠的逍遥,也敬拜边关的雄壮,看得出有万里封侯的志向。他歌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边塞风光,希望以自己的能力,成就一番伟业。在此时的诗中,王维就是锐身前行的勇毅少年,憧憬着以“系马高楼垂柳边”的潇洒,以“偏坐金鞍调白羽”的从容,击破生活的壁垒,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比如那首著名的《少年行》:
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
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
开元十九年,三十岁的王维高中状元。这本是他得偿夙愿,大展身手的时机,可是命运却不允许他过得如意。经历了十年宦海沉浮,当年的棱角逐渐磨平,中年王维将目光投向了山水田园。
从艺术角度来说,王维这个阶段创作的诗歌水平最高,其空灵悠远、诗中有画的意境,足以光耀千秋。但是从个人来讲,那个幻想着“出身仕汉羽林郎”的追风少年,才是他的初心和他本应匹配的归宿。但梦里不知家何处,醒来时的山水田园,那内心的深忧隐痛,又有谁知?
从孔子的“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以降,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便普遍继承了这种合则留不合则去的基因,一旦理想受阻,便寄情山水或及时行乐,少有鲁迅先生所谓“韧的战斗”。王维也不例外,那一首首美得如同工笔画的诗作,干净洗练,纤尘不染,是否正是努力切割理想与现实的锐利刀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维信奉了佛教。
与积极入世的儒家思想相比,虚空寂静的佛家哲学,进一步麻醉了他怀才不遇的痛楚。他“诗佛”的名号,便得于此。一首《饭覆釜山僧》,将这种信仰的力量和遁世的情怀推向了极致。
晚知清净理,日与人群疏。将候远山僧,先期扫敝庐。果从云峰里,顾我蓬蒿居。藉草饭松屑,焚香看道书。燃灯昼欲尽,鸣磬夜方初。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馀。思归何必深,身世犹空虚。
但是,云空未必空。安史之乱,长安陷落,王维被捕,逼不得已,在叛军中出任官职。
到后来战乱平息,王维以投敌之罪被逮捕下狱,按律当斩,但幸好他在伪政府任职之际,写有“百僚何日更朝天”之类怀念朝廷的诗作,加之其弟王缙愿以平乱军功折抵兄长罪行,这才得保首领,降职使用。晚年的王维依然继续自己的官场生涯,但此时,终归平淡。
或许是一生经历了太多波折,到临终时,这位旷世奇才看破了生死,他作书向亲友道别,然后安然离世。
05斯人千古:照耀文坛的璀璨星光作为诗人或者艺术家的王维,是成功的。
他工音律,善诗画,能书法,在盛唐贵族圈子里,享有极高的知名度。而在那个科举制度并不特别严格的时代,他的状元功名,或许与此有极大的关联。
他的诗作,自成一派,格调高远,无论对当时还是后世,都有极其深远的影响。虽然其中有不少颓废消极的作品,但作为诗人在特定期间的心灵写照,格调的不积极是个人选择,并不影响其艺术质量。
他笔下的大漠、田园、九死不悔衷心国事的老将,潇洒不羁疆场征战的少年,都逐渐积淀成了带有鲜明中华特色的符号,千百年来,凝聚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心,让我们不论身在何处,心灵相通。
作为官员或政客的王维,是失败的。
他学富五车,状元及第。也曾有过凌云的志向和抱负,但在世事蹉跎之中,放弃了曾经的坚守与追逐,背离了他曾经歌颂的“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的忠义许国的精神,反而走上了寄情山水、参禅悟道的反面。作为一名学识优秀的儒家知识分子,他的修为是不合格的。
至于在安史之乱中的“投敌”行径,现在的我们无法以“取义成仁”的古训去苛求古人。但在时人眼中,这的确为这位著名知识分子的人生污点,虽然这一行径,与后来的周作人、梁鸿志等汉奸不可同日而语,但在传统文化的语境下,免不了有“惜夫惜夫”的慨叹。
而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王维,他的一生是极度复杂的。
他的理想,树立了又破灭,最后在宗教中寻找寄托和慰藉;他的生活,闲适了又危急,“为官—闲游—被捕—从贼—下狱”,如同天上地下般的大起大落,令人目不暇接,作为当事人,王维的心境可想而知。或许也正由于此,他对于自己的死,才表现得豁达从容,异乎寻常。
命运往往如此,才高志远,便要承担异于常人的磨难和痛苦,但白发取代了青丝,消沉湮没了理想,在纵情山水或参悟佛理,甚至身陷囹圄的时候,不知道王维会不会想到他十七岁那年的重阳节,想到那个身在异地、遥望家乡的少年,想到逐渐转凉的秋风,以及登高的人们,胸前佩戴的晶莹红艳的茱萸。思念家乡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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