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与出世各指什么(入世和出世分别是什么意思)

admin 2022-03-24 21:19:53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用自已对一生只求出世,永不愿入世的庄子的理解来回答。

庄子的心灵很小很小,小得只能容下他自己;庄子的心灵很大很大,大得要用整个宇宙来盛装。两千年来,庄子之所以仍然鲜活地存在于人们的心里,成为无数人的朋友,都因为他营造了一座绝世仅有的心灵花园。

庄子太爱恋他的这座心灵花园了,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怀疑庄子的自恋情结。好一个庄子!对赏识他的才华,并以相位相邀的国王君,不但不领情致谢,反倒手持渔竿连头都不回,甚至婉言讥讽那些热衷朝政的人是以最可贵的自由去换得一时的功名,那样的人,即使被君王豢养三千年,也只不过是一个任凭他人使唤的乌龟,死后的骨骸虽然有绮罗绸缎包裹,但也只能做寺庙占卜用,永远被执掌在君王的股掌之间。庄子的心灵花园容不得他人涉足寸步,所以,他把楚王派来的聘他出仕的使者当一速之客,委婉而不无讥讽他们请出了“逍遥”园,他说,他即使也是一只乌龟的话,他绝不会答应任何人用锦衣玉食来诱惑收买他的自由,他的“逍遥”园里虽然只有烂泥濯淖,但他甘愿自由自在地爬行其中,并乐此不疲。

庄子曾为他的心灵花园题名为——逍遥。

这座花园没有时间的局限,不要说楚国南边那个叫冥灵的所谓长寿大龟,以五百年为一春,以五百年为一秋,就是上古那个被称着大椿的树,把八千年当作一春,把八千年当作一秋,要与庄子“逍遥”中的时间比起来,也只是一瞬而已。

这座花园没有域界的圈囿,不要说那个从地面急速起飞的小鸟,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就不得不落到地上,就是北方大海里由鲲鱼化为鸟的大鹏,奋起而飞时,翅膀能激起三千里的滔天世涛,能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但要与“逍遥”中的空间比起来,小得也没有量词能衡量。

这座花园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王国,它的国王就是庄子自己,它的臣民只有一个,也是庄子自己。在这个王国里,庄子早已与尘世的喧嚣彻底隔绝,早已从官场的功名中超度,甚至早已没有了生与死的区别与界线,认为生命的存在是与他“逍遥”中无限的时间一样悠长,与“逍遥”中的空间一样久远。于是,在庄子的生活中,只有生命存在的不同形式,只有生命存在的自由与快乐,在“逍遥”这座花园中便没有“死亡”的概念。

庄子所追求“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人生境界。 我们知道,庄子的这份超然之心也并非天生而成,他告诉我们,要像他那样成为“至人”,就必须作高尚的道德修养,这才能在精神上做到“忘我”;要像他那样成为“神人”,必须完全把人生境界从物质层面升华到精神层面,这才能让灵魂实现“超脱”;要像他那样成为“至人”,就必须彻底砸碎名缰利锁,这才能使思想修养臻于“完美”。世人历来喜欢这位从里到外干干净净的庄子,因此,都喜欢与庄子做朋友,尤其是在自己受声名之累之时,在尘嚣的冲击中感到心烦意乱之时,就喜欢循着古书的墨香,寻找到那条很幽僻,也很幽远的小径,并沿着这条小径来到庄子垂钓的濮水河边,一边为庄子穿铒理线,一边与他摩肩曲膝,从他间或一声的笑语中轻轻推开一扇小窗,管窥他那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心灵世界。

庄子本就是一个很重情意的人,但他只表现在哲人般的“好为人师”上。所以,当晋代厌世而不愿与当政者合作的“竹林七贤”便投他而去时,他们便成了庄子的得意门徒,他们幽避山林,在天地自然间放浪形骸的处世态度,比起来庄子来有过而无不及之处,然而,他们缺少了庄子的委婉与幽默,所以,嵇康的傲骨最终只能随他弹奏《广陵散》的琴弦一起“砰”然折断。由此起来,庄子愿做乌龟“曳尾涂中”不只是一种幽默的自我比喻,也是一种有效的自我保护,而在嵇康“越名教而任自然”的耿直声中,我们虽然听到了铮铮铁骨在鸣击,但嵇康在刑场上留下的殷殷血迹至今还在我们眼前惨淡地流淌。

做了庄子最得意门徒的应该是飘逸不羁的李白与荡舟赤壁的苏轼。当李白乘兴高唱“仰天大笑出门去”,却又终不被重用而沉吟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而远离朝政之后,便游历名山大川,将自己置身于山水之间,在无限广阔与自由的大自然中获得了人生的快乐。苏轼被贬为黄州团练之后,这位曾经叱咤于政坛的人物,至此只得躬耕陇亩养家糊口。然而,这位落泊文豪用文学的形式留给世人的不是哀叹与悲悯,而是“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乐观的人生态度与诙谐的生活情趣。相比之下,孔子当年带着弟子周游列国,推行自己的“克己复礼”“仁义礼智”,虽屡遭冷遇甚至拒绝而不悔返的执著精神虽可歌可泣,但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免能脱固执之嫌。以“至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为人生理想的杜甫,骨子里就浸透了儒家这种永不放弃的执著精神,我们同样赞美着杜甫一生忧国忧民的热心肠,但是,在我们眼前永不消逝的诗圣那憔悴佝偻形象,怎么也走不出“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肃杀背景。

庄子之后,再没有人能营造出如“逍遥”这般的心灵花园了,无论是“竹林七贤”,还是李白苏轼,他们都只能是在人生处于艰难之时,心灵处于黑暗之时才会想到去拜望这位遥远的人生导师,才想到去导师的“逍遥”园里去寻找自己灵魂失落的地方,给穷途末路的生命寻求一个出口。于是,在思想层面上,至今的庄子,既成了一棵高不可攀的思想之树,又是一轮孤独无朋的水中之月。

但是,无论庄子之树有多高大,庄子之月有多皎洁,也只能是我们人生低谷时暂且的旗帜,不可做我们终生的航标。因为,谁让他极端的自恋情结把人世间的一切都置之度外了呢,甚至连自己的生与死?他满心装的心中装着的唯一有自己,他终身追求的只有超乎现实的“自然”“逍遥”“无为”。如此看起来,庄子对自己真是热情有加,而对社会对他人真是冷酷透底。他的这种人生态度,对于创造社会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对于人类的开拓创新与进步是不能起到直接的作用的。但我们还是要让自己的生命从庄子的心灵花园中走过,不论是一回、两回、三回……意义何在?在于对物质声名方面的追求清心寡欲,在于对精神享受的追求无限无极,在于让自己既做一个至爱着他人,也至爱着自己的社会人。

如果能以“出世”的心态作为“入世”的言行指导,必将创造出极大的“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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