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排名前十

admin 2022-03-25 04:18:43

宋词是我国文学史上的一个高峰和奇迹。当词这种文学形式诞生时,还被目为“诗余”,尽管五代时期的《花间集》里已经开出了近乎完美的词之花;但只有到了两宋时,词才算真正具备了与诗歌掰手腕的实力与自信。自此,中国文学史里呈现出诗与词双峰并峙、二水分流的奇丽景观,令后人徘徊流连,仰望赞叹。

宋词的天空,群星璀璨,而那些名篇佳作叠出、对当时文坛发展影响甚巨、为后世所景仰膜拜的大词人们,则是其中最亮的那几颗。为他们进行一次排名,尽管没意义,但却很有趣。排名需要标尺,而标尺则因人而异。但对于一个词人来说,风格、思想、创造性、贡献度、影响力等都是必须考量的维度。以我狭隘的阅读经验和粗浅的文史认知,以这些标准来给宋代十大词人排座次的话,大概是这样的——

第一名:苏轼——以“人”为词,让词“无所不能”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感谢黄州城东那片十亩左右的坡地,那么荒芜、贫瘠,却给中国文学留下了一个最优雅、最动人的雅号。

假如李白、杜甫是诗人的代名词,那么苏东坡就是文人的代名词。

诗、词、文章、书法、绘画、学术,东坡堪称中国文学史、艺术史上的球形天才——从不同部位、向各个方向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甚至还是个“生活家”。

就数量而言,东坡词比东坡诗差六、七倍,但东坡词在各个层面的成绩和贡献都令人惊喜、惊诧以至惊骇:其内容也,有天有地有古有今有爱有恨有悲有喜有有酒有泪有赞美有讽刺有庙堂有江湖,其技法也,能丰能简能直能曲能快能慢能率真能蕴藉能太白能义山,其风格也,可豪放可婉约可醇厚可清空可哀怨可明丽可秾艳疏淡……一言以蔽之:词至东坡,已臻无所不能之境。东坡词一出,词再无须拘泥于闺阁秦楼、儿女情长,再也无须自惭于诗余、诗后,而真正可以与诗并驾齐驱了。

东坡词题材广泛,技法创新,风格多样,成就巨大。但在许多评论家或婉约派词人看来,东坡“以诗为词”,写出来的都是“句读不葺之诗”。这种看法显然太拘泥于词的“原始”形式了,仿佛自《花间集》出现之后,就不允许词再往前、往上走一步似的。我坚持认为“以诗为词”是丰富了词的创作手法,提升了词的表现能力。而且,与其说东坡是以诗为词,不如说他是“以人为词”,东坡词中所写,无非他自己——他的生活,他的情感,他的人格,他的抱负,他的理想,他的哲学等,正如叶嘉莹所说:“凡是伟大的作者,都是用他们的生活来实践他们的诗篇的。”

不信,请再读一遍《江城子·密州出猎》《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蝶恋花·春景》《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等名作——如果一遍不行,就读两遍。

第二名:辛弃疾——英雄词的天花板

“集词之大成,把词发展到最高峰。”这是著名古典文学研究专家、和朱自清先生合称“清华双清”的浦江请先生对辛弃疾的评价。

假如说苏东坡是豪放词的开创者,那么辛稼轩就是把豪放词进一步发扬光大、甚至推向顶峰和极点的词人。

辛弃疾生逢两宋之交,平生“以气节自娱,以功业自许”。但因为各种原因,他的理想并未实现,满身才气和一腔抱负只能寓之于长短句。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醉里挑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读稼轩词而不扼腕、而不涕下、而不拍案、而不奋起者,是无心肝人也。

辛词题材广阔,抒情、说理、怀古、伤时、羁旅、战争,无所不包,与东坡词相比,多有过之。同时,其才气横逸,笔能扛鼎,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无典不可用。有论者嫌其用典多,多乎哉?看用得好不好。用得好,十个也不多;用得不好,一个都嫌多。辛词中可有哪个典故用得不好、不当、不应该的?

辛弃疾文经武维,能思能行,是他那个时代的英雄。他最好的词里,总是洋溢着一股慷慨纵横、不可一世的英雄气,尽管有时英雄的眼睛里还沁着泪光。他的小迷弟陆游也喜欢在诗词里表达这种气息,但与辛弃疾相比,未免虚怯。

第三名:柳永——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

据南宋叶梦得《避暑录话》记载:“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朝官云:‘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

好一个“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这句话,生动体现了柳永词在两宋时代是多么地受欢迎!尽管以苏辛为首的豪放派词人把词的境界无限拓展了,但是以婉约为词之正宗的观点还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这也是柳词在两宋数百年间始终传唱不衰的重要原因。

在文学史上,柳永被誉为第一位对宋词进行全面革新的词人。所谓的“全面革新”至少包括以下三个层面:一是题材,柳词已经相当程度地从《花间集》里解脱了出来,在伤春时也开始悲秋,在闺阁闲愁之外也开始书写羁旅愁思;二是形制,柳词中出现了大量的慢词,远远超过了晏殊、欧阳修等人,是两宋词坛上创用词调最多的词人,达到宋词880个词调的八分之一;三是技法,柳永将敷陈其事的赋法移植于词,又擅用口语、铺叙、白描等手法,使他的词明白晓畅,缠绵悱恻,动人心肠。

柳永几乎影响了他之后的大多数词人:苏轼、周邦彦、李清照等。不能因为他有些作品的低俗与浅白就降低他的位次,排在第三,比较符合他的成就和地位——不能再高,也不能再低了。

第四名:周邦彦——“词中老杜”,丽质“美成”

周邦彦,字美成,号清真居士,他的作品在婉约词人中长期被尊为“正宗”,在很多人心目中,他也是北宋词集大成者,甚至被捧为“词家之冠”或“词中老杜”(王国维)。

北宋词人众多,为什么周邦彦被称为“集大成”呢?这是因为,在周邦彦之前或与其同时期的词人,都会有各自相对固定的风格,唯独周邦彦,能兼擅各个词人的长,为我所用:他继承和发展了柳永以赋为词、苏轼以诗为词的叙事手法,兼取晏殊词的蕴藉、欧阳修的秀逸、秦观词的柔婉、贺铸词的艳丽,综合形成自已善于勾勒、妙于剪裁、精巧工丽的典雅作风。

不仅如此,周邦彦还精通音律,如沈义父《乐府指迷》所说:“清真最为知音。”而词一开始原本就是用来“唱”的,周邦彦善于倚声填词,研音炼字,这使他的作品曲律和婉,可诵可唱;此外,他所传世的词作多自创调,这点上似乎只有后世的姜夔可以与之相比。

周邦彦简直把“以赋为词”的手法运用到了极致!他的词,尤其是他的长调,以那首“都下盛行”“西楼南瓦皆歌之,谓之‘渭城三叠’”的《兰陵王·柳》为例,一首词,三叠三换头,如此复杂的声韵格律,竟被他安排得如此工稳妥切,真是大手笔!而在整首词的构建中,更是极尽开阖变化、曲折回环之能事,地点、时间也在不停的转换、跳跃,此处与彼处,过去、现在与未来,彼此交错,我们读了一首词,却仿佛读了一篇微型的小说,或看了一部短小精悍的电影,虽是古代文学作品,却能给人以现代艺术的观感体验,除了在周邦彦的词,还有什么能够办到?

周邦彦的词,在内容上并没有什么崭新的拓展,但他在技法、风格上,对后世影响极大,南宋的史达祖、姜夔、张炎、周密、吴文英等,或多或少都吸收过他的营养。《白雨斋词话》谓之“前收苏、秦之终,复开姜、史之始”。没有周邦彦,就没有南宋之后“格律词派”。

第五名:李清照——词中之后

文学从来不只是男人的事,即使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见多、也读腻了男性代女性抒情表意的作品之后,我们都期待有朝一日能诞生一位才华足以抗衡男性,愿意以我手写我口、以我口说我心的女作家,直到李清照的出现。

北宋时期,李清照的生活还算优裕,少女时代,秉承家学,已经显露出出众的文学才华;十八岁嫁给赵明诚,二人志趣相投,经常饮酒斗词,搜集金石古玩,这一时期的词,诸如“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等,无不显得芳馨俊逸,清新雅洁,其中处处可见女词人敏锐细腻的笔触,而且在表达方式也多用白描,真切而自然。

风云突变,金兵入据中原,北宋灭亡,南宋建立,李清照流寓南方,境遇孤苦,陆续写下了“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等作品,与早期作品相比,除了仍然保持着女性词人所特有的敏感纤细的特色之外,更增添了无限感叹,从而显得沉郁悲凉,动人心怀。

李清照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把女性文学提升到了一流的地位,她的存在证明,没有柳永、秦观们的帮忙,女性也可以精确、动人地抒发自己的情感、记录自己的人生;同时,她也以自己的固执、倔强,坚守着词“别是一家”的“本体”属性,如“协音律”、“尚文雅”等。

李清照被尊为“词中之后”。千万不要以为她是沾了性别的光。我敢说,即使她生而为男人身,“她”仍然是个一流文人。

第六名:秦观——万古伤心淮海词

“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忆昔西池会。鹓鹭同飞盖。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这是秦观词《千秋岁》。曾布读了之后慨叹:“秦七必不久于世,岂有‘愁如海’而可存乎? ” 孔平仲读到“镜里朱颜改”一句大惊,说:“少游盛年,何以言语悲怆如此?”不久之后,秦观果然辞世。

秦观,字太虚,后改字少游,号淮海居士,江苏高邮人,诗词文集均以号名。少年时不以文名,反而“强志盛气”,“读兵家书”,“慷慨溢于文词”,以至于多次“举进士,不中”。后经苏轼向王安石举荐,得到荆公“清新似鲍、谢”的极高评价。再度赴考,得中进士。秦观与苏轼、黄庭坚们差不多,仕途很不顺,多次贬谪,受尽打击。但不同的是,苏黄能于逆境中振作、超脱,而少游则是主动下沉,抱住他的悲伤不放,并在他的词里加色、加味、加料,以至于大家认定他是“真古之伤心人也。”也许只有这样的性情,才能写出万古伤心之词。

少游的人,伤心哀怨,少游的词,幽婉动人。从内容上来说,少游词显得很单一、贫薄,大多写爱情、羁旅、自然之类,不像他的老师苏轼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从风格上来说,少游词婉约、细腻、柔怯,有点女性化(元好问:“拈出退之山石句,始知渠是女郎诗。”);但他的炼字、修辞之精致、优美,却是文学史上所公认的,“山抹微云,天连衰草”“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抹”“连”“失”“迷”这样的字,真是“铢两不差,非秤子上秤来,乃算子上算来”;还有那句“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不仅用了《诗经》中“三星在天”的典故,同时也是一个字谜——残月加三星,不是一个心字么?据说这首词时写给他喜欢的一个名妓陶心儿,比起晏几道动不动把他的小蘋、小莲直接写到词里,显然更加技高一筹。还有一点,也值得一提:秦少游也喜欢创作慢词,但他的慢词不像柳永的那样浅白单调,而是加入了缜密精巧的技巧、含蓄深婉的韵味,使慢词的质地和品味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为后来的周邦彦节省了很多摸索的工夫。

秦少游不但善于填词,而且也精于写诗、制策、论兵,他的诗和词格调相似,是他文学创作里的孪生姐妹;但他策论与军事论文,立论高远,见解独到,章法严紧,文笔犀利,非常“男人”。这也说明,少游只在填词写诗时才是“女郎”,那么,他的词之所以呈现出那样的风格,只能说那就是他的审美追求了。

第七名:晏几道——词至小晏最情痴

黄庭坚曾在《<小山词>序》中列举出晏几道的“生平四大痴绝处”:“仕宦连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不肯作一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也”。精准而生动地概括了晏几道的性格特点——痴,即痴情。不愧为小晏的知己好友。

文学作品无论写什么,其实都是在写作者自己,以抒情为主要特色的词更是如此。晏几道的词,无论是写给朋友的、歌女的,无不透着一个痴字。“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真是让人一读三叹,心神俱醉。

晏几道的生命轨迹,有点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早年生于豪门,中年家道中落,尝尽人间冷暖。所幸还有词,还有酒,还有几个男女知己,足以慰风尘。小晏一支彩笔,内承乃父,外继柳永,把前者之典雅富贵与后者旖旎流俗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清壮顿挫、清丽曲婉的创作风格,使词这一文学形式自信地登上了大雅之堂。郑骞在《成府谈词》对晏几道的词评价可谓准确、公允:“小山词境,清新凄婉,高华绮丽之外表,不能掩其苍凉寂寞之内心,伤感文学,此为上品。”就这个特点而言,也许只有清朝的纳兰词可与其相提并论。

第八名:姜䕫——左手作词,右手谱曲

世上已经有了苏轼,就应该再出现一个周邦彦;世上已经有了苏轼和周邦彦,就应该再出现一个姜夔,这样世界才会更加完整和热闹。

文学是社会现实的反映。有什么样的社会现实,就会有什么样的文学。南宋初期,慷慨悲歌、收复中原成为当时社会的最大现实,这些都反应在辛弃疾、陆游的作品里。但南宋中后期,偏安局面即既成,辛、陆一派的嗓子也喑哑下去,吟风弄月、偎红倚翠的作品重新抬头以至泛滥起来。姜夔便是这一时期、这一流派的重要代表人物。

姜夔是江西鄱阳人,曾寓居浙江吴兴武康县,因浪深喜“白石洞天”的胜景,故自号曰“白石道人”。白石一生布衣,生活清贫。他精音乐、善鉴赏、工书法,诗、词、文都有很高的造诣。白石词最大的价值所在,不在题材,不在形式,而在于创造了一种独特美学风格:清空。需知,在此之前,两宋词坛已经发展出柳永、周邦彦的婉约曼妙和苏轼、辛弃疾的雄奇豪放两大风格,而白石能在两者之间走出一条清空逋峭、高远精妙的路子来,真的很可贵,也很难得。

还有一点,也值得一提,就是姜夔的创作方式,比如犯调、截取大曲子中的一部分成新曲调、改变旧有词牌的声韵等,使宋词的创作机制不大不小地向前迈了一步。另外,姜夔也经常先作如歌词后,再以词谱曲,使音乐反过来主动配合内容,以实现内容和曲调更紧密更协调的结合。在他的词作中,有十七首都注有工尺谱,是研究宋代音乐的珍贵资料。

姜白石是周邦彦之后引领宋词走向“格律派”的名家、大家,在姜白石——再加上吴文英、张炎等——手里,宋词终臻圆熟之境,但之后,宋词就不可避免地衰落了。当然,这并非姜夔们的责任。

第九名:欧阳修——继往开来,词开苏、辛

顾随先生有言:“宋代之文、诗、词,皆奠自六一,文改骈为散,诗清新,词开苏、辛。”

又云:“盖以文学不朽论之,欧之作在词,不在诗文。”

又云:“六一,继往开来。此四字是整个功夫。一种文学到了只能继往不能开来,便到了衰老时期了。六一词若但是沉著,但是明快,则只是继往,何得为‘三宗’之一?”又云:“写得少也罢,小也罢,主要是古人所没有的才行。六一词不欲以沉着名之,不欲以明快名之,名支曰热烈,有前进的勇气。大晏是正中的蜕化,六一是冯、晏二人之进步,没有苦闷就没有蜕化和进步,‘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大晏只是如蝉之蜕出,六一则如蝉之上到高枝大叫一气。”

好了,不用我多费一句唇舌,由驼庵先生的论述,已可轻松断定,以欧阳修词的品质和影响力,他必须在“十大”中占据一个位置,即使位置不太靠前。

第十名:吴文英——词坛李商隐

“梦窗词人,南宋奇才,一生只曾是幕僚门客,其经纶抱负,一寄之于词曲。此已可哀;然即以此言,世人亦多以组绣雕镂之工下视梦窗,不能识其惊才艳艳,更无论其卓荦奇特之气,文人运厄,往往如斯,能不令人为之长叹!”在《千秋一寸心》中,周汝昌先生如此为吴文英打抱不平。

周先生所针对的,就是南宋另一著名词人张炎对吴文英的批评:“吴梦窗词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这句批评太出名了,几乎成了梦窗词的盖棺定论。后来批评梦窗词的,如胡云翼、胡适等,无非是拾此人牙慧。

张炎此语的意思,无非是说梦窗词语言晦涩,句式跳跃,结构混乱,既不好读,又不好懂——压根读不懂。但是,欣赏一首词,既要欣赏其词句,更要欣赏其整体——即作品所体现的内容、风格、境界等,你把人家“碎拆下来”干嘛呢?这种刽子手和拆迁队的读词方法,责任在自己,而不在梦窗;再说了,对于读不懂别人词,首先应该感到羞愧才是,怎能反过来批评人家呢!

事实上,吴文英才思甚锐,襟怀甚广,笔力甚健,作品甚佳。他的词,有着强烈的个人特点,比如他的时空交错的手法,比如他以思力制词,却对感性修辞十分迷恋。正是这些特点,使他的词甚至与现代主义诗歌有了某种隔空的呼应。只能欣赏“传统”词作的人,不配享受阅读梦窗词的快感。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吴文英都让人想起李商隐。而古人持此看法的也不少,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就说:“词家之有文英,如诗家之有李商隐。”

顺便一提,吴梦窗的词里,我最喜欢的是那首《风入松》:“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 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每于春天读之,总会得到一晌欢喜,尽管那欢喜中经常掺着淡淡的哀愁。

宋词的作者是很多的,仅《全宋词》及《全宋词补辑》中,就收录了一千四百余人的近兩万首词作。那么要从这么多人中选出"十大家"来,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因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没有一个统一的衡量标准,又文彩各异,各有千秋,很难说清孰高孰低。

在农夫的心目中,是这样给他们排坐次的:

一,看其作品的成就及对于后世的影响。

二,兩大流派的领軍人物。

三,看其在中国文学史中的评价及地位。

根据以上原则,宋词十大家排名如下:苏轼,辛弃疾,李清照,李煜,柳永,周邦彦,晏殊,范仲淹,欧阳修,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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